九九&归咎

• 祝我的星星：叶修生日快乐。

• 前文和注意事项可戳tag——救世主与他命中注定的荣耀。

第二十四章

【一】

——拼图在与叶秋的会面后就已经齐全了。

小孩踮着脚看这无尽之海，啧啧称奇。

“虽然说早就知道星辰是无尽之海的倒映……真的看到无尽之海的时候还是出人意外的漂亮呢。”

小白龙和小黑龙天天飞到这里布置法阵，东西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叶修把法阵开启。

“叶修。”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叶修扭头看去，不意外的看到了韩文清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

老虎的嗓音发着抖——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啊……猜猜看。”小孩扑到老虎皮毛上蹭了蹭，纯当撒娇。

“你要回去。”韩文清舔了舔叶修的额头，兽瞳里渐渐清明。

“不对。”

小孩摇了摇头。

“是我要送你们回去。”

在韩文清仿佛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小孩有些奇怪地提问，“话说你为什么进得来呀？这里应该是不允许除我之外的异界子民的。”

“因为他是你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和你有一定牵连嘛。”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红毛狐狸甩着尾巴，从洞穴走了过来。“不是说过吗？——我拒绝了荣耀女神和你初见的邀约。”

“那也应该是不完整的联系呀，他毕竟没有女神的赐福，这里的结界需要女神赐福才能进来。”叶修皱眉，奇怪的看向红毛狐狸，“是你把他带进来的？”

苏沐秋嘿嘿地笑了笑，甩了甩尾巴。“就当卖个人情，倒时候坑材料肯定用的上。”

韩文清听得云里雾里——他是这个大陆里可谓最直来直往的强悍兽人，就如神殿时喻文州会对苏沐秋起疑心时的推测一样，韩文清几乎不动那些歪脑筋。但他大概明白，这个孩子……

瞒着很庞大，足够让人恐惧的东西。

“开门的时候你家一叶也有帮忙，大漠孤烟被他丢在里面了，他进来的时候有联系，比较方便。”苏沐秋解释。

被点名的一叶之秋昂着小脑袋一副要表扬的样子。

小孩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小爪子夸了几声‘好乖好乖’。

君莫笑看着得瑟上天的一叶之秋咬牙，傻子！明明是敷衍还那么当真！！

——其实你就是嫉妒好不啦？

 

“把真相都告诉他吧，我看样子是不能肩负职责了。”红毛狐狸笑了笑，干脆利落的幻化做了人形——无尽之海下充沛的魔力让他可以随时幻化。

“为什么？”叶修眨了眨眼，皱起了眉，“不是说好由你回去告诉所有人真相的吗？”

“……我是特殊的。”

赤瞳的男子笑了笑。

那双赤色的瞳孔出奇的亮眼。

——与荣耀女神一模一样的赤色瞳孔。

“你与女神，是不是做过什么交易。”

小孩牵住苏沐秋幻化做人形后有些宽大的手掌，眉目里含着一丝困惑。

那双眼睛……

“为什么，我会不安？”

“也许不是因为我而不安……”苏沐秋笑了笑，示意小孩仰头望去，“看看天空吧。”

小孩顺着苏沐秋的指示抬头看向满天的星辰。

与那个世界截然不同的巨大太阳——消失了。

 

“欢迎来到隆冬的真相。”

面容俊雅的少年搂着怀里的孩子，朝韩文清侧身示意道。

那红毛狐狸的幻形儒雅却也青涩，像是还没长开的少年郎，合着那双与神祗一样的眸子流露出些不一样的意思，像是知道一切的模样……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叶修皱眉，一巴掌拍到了苏沐秋的帅脸上。

“等等，你是不是还骗了我什么？”

装逼被打断的苏沐秋苦逼兮兮。

“祖宗诶，那些事你晚点说好不好。”

 

【二】

把四散开来的拼图碎片拼起来又有什么难的呢？

喻文州在把叶修拐来嘉世后缄口不提张佳乐来接叶修——张佳乐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呀，大陆上无脑宠孩子他绝对派数一数二。

去找张新杰看病的时候韩文清也不在，张佳乐还和张新杰谈了特别久。

两只小龙还被连对乔一帆都特别严厉的王杰希随随便便放了假。

在落日余晖里给小白龙刷鳞片的小孩叹了口气。

——这群大人，真是太低估自己的智商了吧。

就这样还看不出隆冬来临，他简直对不起老叶家的祖传基因。

夏与秋没有完整的界限不是吗，正好比隆冬与繁秋没有完整而清晰的界限。

隆冬的来临是缓慢，而又彻底的令人畏惧。

无尽之海下的怪物从无尽之海上涌出，攀上大陆。

死神的乐章，奏响了。

无尽之海下的怪物为什么会因为虚空掀起的波浪而淹死？

又为什么能在没有水的陆地上大开杀戒？

叶修搂着怀里的小龙。

白龙撒娇般蹭了蹭孩子的前襟。

自卡佳把我拽入地道后，我对贯彻大陆的地道感到了一次蹊跷，特地让君莫笑去查看一番……

那孩子慢慢整理着所有的碎片，用与自己无关的语调，说着骇人的真相。

那是因为他们栖息的无尽之海，是陆地啊。

 

【三】

一切的起源应该是他最初来临的那一天。

女神将他送到了这个世界，着陆点应该是神殿，而不是霸图的溪流。

但是他被韩文清发现的地点却是溪流。

“那是因为每一条溪流都联通着地下河呀。”小孩提溜住肩膀上打滚的小黑龙，顺路解释道：“荣耀大陆每一条河流都会汇聚在无尽之海——昨天新杰的地图书是这么写的——可那不可能是因为地势，要知道微草可是高地呢。”

“——他们的流向，是由地下河决定的。”

叶修仍旧记着在祭神交流会时那个洞穴里他浑身的恐惧。

那是面对怪物的恐惧。

可，那通往深处的洞穴为什么会有怪物的恐惧呢？

而且为什么王杰希找不到他呢？

之前喻文州带他在蓝雨玩都是用嗅觉在判断气味，在那么，那么近的距离呀，为什么王杰希和卢瀚文就在土堆后面都找不到他呢。

“那是因为那些地下河道有结界。”

就像第一次捡到索克萨尔的叶修立刻失去了气息一样，走进地道的叶修突然被结界隐藏了气息。

兽人发现不了他很正常。

——除了知道真相的苏沐秋知道应该开法阵去探测地道而已。

地下河满溢的水位堵住了河道，并且在大陆边缘流入无尽之海的下面，然后被无尽之海吸附。

每一个星辰都对应着河流，而星辰倘若移位河流便会起偏差，填充不满中空的河道，栖息于无尽之海下的怪物便可借此逃到上面。

女神降世那日星辰移位，因此无尽之海才会出现裂缝。

而到了降雨全部变为降雪的冬季，失去融化雪水的太阳后，河道会瞬间干涸，无尽之海的屏障便形如虚设，所有的怪物都能穿过那层庇护逃到大陆上大开杀戒。

那就是，隆冬的来源。

“这个世界的怪物是什么你知道吗？”

君莫笑已经摆好了法阵，正在招呼苏沐秋过来，银色的小狐狸秋木苏也很认真的在检查法阵的完整。

“那是这个世界陨落的生灵。”

叶修头疼的看着旁边就要打起来的三只小家伙，解释的随随便便，如同说着事不关己的小事那般。

“这个世界的新生太诡异了不是吗？明明生灵的碎片遍布整个大陆却没有办法凝聚成实体，变成幼崽诞生在这个世界。”

一叶之秋执意认为君莫笑画错了一个图标。

君莫笑怒，昨天他甚至没有出来玩！！一直乖乖跟着叶修复习地图，怎么可能还画错！这法阵不就是把大陆的河道简缩一下吗！！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好吧！！

苏沐秋撑着下巴看了看，‘哦！’了一声，把那团黑黑的图案掀开——一叶之秋烧焦的一片鳞片。

君莫笑：“……一叶之秋你个文盲过来一下。”

仗着自己是黑鳞片洗澡洗的一点都不用心的一叶之秋撒腿就跑。

“那是因为，这个大陆凝聚不起新生。”

叶修看着躲在自己身后的一叶之秋只觉得头大如斗——昨天才帮你洗了澡的！！

“你真的觉得那些白色的光点是生灵吗？”

他把一叶之秋抱紧怀里，漫不经心的接着说道。

“老实说我觉得他们更像星星。”

“那我是什么……我们是什么……”韩文清突然明白了小孩刚刚说的那句话。

——是我要送你们回去。

“你们是另一个世界的子民。”

叶修指了指头上的无尽之海，冲韩文清笑了。

“记不起来了吗，韩文清，你在Q市的父亲，严厉的祖父，爱着刺绣的母亲……记起来吧，你从未忘记过的那些。”

苏沐秋蹲地上仔细瞅着图案，想了想，又揪起来一块黑色的鳞片。

君莫笑动作一顿——还不止一片哒？！？

“……”小白龙看了看苏沐秋手上的东西，眼睛一眯，想了想，肉搏不过瘾干脆拔出千机伞追杀一叶之秋。

“不过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时间被在照常流淌，而你们的时间在这里是停止的。”

叶修抱住溜过来避难的一叶之秋叹了口气，好笑的戳了戳小黑龙湿漉漉的鼻子。

“女神在祭神时带我回了一趟家，那个世界，你们是从未消失过的一员。”

“你们是被神从那个世界带过来弥补这个世界缺陷的子民，而现在，既然我让这个世界陨落的生灵重新出现——大漠孤烟他们就是，他们已经顶替掉了死亡与新生轮回的断层。”

“你们应该回去了。”

小孩笑了笑。

“欢迎来到无尽之海——或者说二界之门。”

 

 

【四】

韩文清咬牙，幻化作人形，将孩子拽住“你的意思是你要留下来？！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如果真如这孩子所说他的时间并没有被篡改，明明他就该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啊？！怎么……怎么会……怎么会瞒下这么多……他明明还这么小啊……

韩文清的人形其实也挺凶的，但是也只是眉眼刚硬，男子气概十足。

——不过小孩还是有点杵。

小孩委屈巴巴的打了个哆嗦。

一边看戏的苏沐秋见状立刻上前把两人分开，将小孩抱进自己怀里。

干嘛干嘛，好好说话，吓到孩子了！——苏沐秋对自己的颜值至少还是有点自信的。

“我必须留下来，折损在这片大陆的异界人太多了，我必须将他们聚集起来，这样他们才那回去那个世界而不是在无端失踪。”小孩缩苏沐秋怀里摇了摇头，特别认真的解释道。“当初为了挽回这个世界，女神犯下了滔天的错，我必须去弥补。”

“难道你还要去救已死的人！？”韩文清怒，恨不得把这个他从小到大的孩子脑袋打开了看看都在想些什么！？他从来没有教过他做这些可笑的无用功！

“为什么不能去救死亡的人？”小孩笑了笑，举起了手上的翎羽——因为无尽之海磅礴魔力而闪耀不停的翎羽无比瞩目。“王杰希在哪里？”

韩文清顿住。

这孩子……知道吗……

“如果我真的要问，所有人都会告诉我，他已经在隆冬开始的时候就死了对吗？”叶修摇了摇头，举起了自己手上翎羽，“可如果真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为什么他的翎羽还能回应无尽之海的呼应而发光呢？”

“他们没死，他们在等着我去找回他们。”叶修笑了笑，“虽然很感谢你们之前特地瞒着我，想让我一个人在最远离无尽之海的霸图活着啦。”

“但你们弄错了啦，被瞒着的人是你们呀——而拯救你们的，应该是我。”

叶修伸手，咬破了指尖，将鲜血滴在了法阵之上。

“隆冬是属于‘神子’的历练，不是你们的。”

他开口，唤道自己的仆。

“一叶之秋，君莫笑。”

得令的两只小龙反应迅速，却邪和千机伞几乎随着那滴鲜血同时插入法阵中央。

最近挥霍魔力挥霍到一直被怀疑变了性的苏沐秋挑眉，调动起了魔力——全大陆的魔力储备在其他兽人走了以后都是他的，他之前稍微挥霍一点怎么啦？

一切都要预兆。

真相将翩翩起舞。

 

【五】

空间波动，无尽之海的门开始松动。

韩文清咬牙，幻化做人形把那个孩子抱在怀里，语句里有着一丝颤抖。

“你一个人，怎么可能熬的过隆冬？！”

“不是一个人呀，一叶之秋和君莫笑的龙角已经足够坚硬啦——啊对了，还要加上一个耍赖皮的苏沐秋，那只红狐狸很厉害的。”

小孩笑了笑，回抱住韩文清，温柔地看向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两个伙伴。

“别担心，你们身上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对那个时间而言是不存在的。”小孩笑了笑，“循规蹈矩的生活里睁眼醒来便多了异世界遨游的记忆可是非常有意思的呀，到时候欢迎你们过来找我呀，我爸我妈超厉害的，嗯，拿百度搜一搜应该就能找到了。”

他爸的词条估计还会挺吓人嗯比如官职军衔什么的……

官二代富二代的叶修想了想——这个就，还是不说了吧。

小孩点了点下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啊对了，如果我晚了几天回去记得把真相告诉其他人，或者去安慰一下我的那个笨蛋弟弟让他再耐心等一两天，他叫叶秋，和我是双胞胎，应该很好认出来——这本来这是苏沐秋的工作，不过他现在耍赖不肯干也只能拜托给你了。”

苏沐秋屈指指着自己，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耍赖了？？耍赖的是你家那两头龙好吧？？我就是罢个工而已！！”

罢工也不值得你自豪好不好！？

 

“早去早回。”

被空间缝隙拽入的韩文清最后只能这样嘱咐道。

他什么也改变不了了。

愚昧化作枷锁，他们一开始就输了。

真相是最恐怖的利器，这孩子找到了，他便是一切的生机与救世主的职责。

也许，这个世界的一开始，就是为这个孩子而绚丽……

韩文清最后扭头看向那个冲他摆手的孩子。

他沉默的看着这孩子安静的眉眼。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像是装着星星。

——这个孩子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小孩笑了笑，回答了对方一句，与他当初回答自家弟弟一样的话。

“等我回来。”

 

【六】

“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太特殊了一点。”叶修走在干涸的河道里，闷闷不乐的和苏沐秋唠嗑，“通往异界的钥匙是你做的，隆冬的真相你也知道，还是唯一一个雌性生的异界人，甚至还能穿过结界来到无尽之海下面……你什么时候被女神赐福过？”

“钥匙是秋木苏做的。”苏沐秋笑嘻嘻的，“不关我的事。”

“你还要装呀？”叶修气鼓鼓地“苏沐秋、秋木苏，这不要是名字调过来吗？女神当年把我丢去灌木丛捡蛋的时候我就看出了你有问题了好吧！”

秋木苏，苏沐秋，还有一模一样的红色眼睛。

“可秋木苏属于这个世界的生灵，按照法则，本界的新生不会被亡灵攻击都已经开始沉睡了。”苏沐秋一脸无赖，“你要找谁去对证词呀？”

“……”叶修语塞，反应过来——的确，这六年里的隆冬是只会攻击异界人不会伤害本世界的新生，那些小幼崽今天集体破壳就是因为要化形重新沉睡。

所以找谁去问啊？！？死无对证了啊！？！

君莫笑和一叶之秋一脸震惊的看着苏沐秋。

——你要不要脸的？！？

“话说，还有六年要熬啊……”苏沐秋叹了口气，“总觉得这六年会累死呢。”

“那你就走！！”君莫笑呲牙咧嘴，“谁要你陪啊！小主人有我和一叶照顾完全够了！！”

“那可不行。”

红毛狐狸笑嘻嘻的。

“这六年本来就是女神补给我缺席的那段岁月的，我可不能再错过了……”

 

隆冬？

苏沐秋哼着小曲，看着走在身侧的少年。

他突地笑了。

若是与你一道——何足畏惧？

• 不，大家等一下，苏沐秋不是最大赢家！！！

• 你们看那两只龙啊啊啊啊！！！